换花沽酒

喻文州×黄少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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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雨训练营有女厕所，虽然他们没有女队员。训练营的这间洗手间因为几乎没用过，地面干干净净的，只是有些水渍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柠檬味的清新剂。

洗手间没有开灯，再加上已经是晚上的缘故，一片漆黑。外面的走廊没有人，一天的训练早已经结束了，整个空间都是寂静的，所以那细微的呼吸声似乎就被放大了无数倍。

黑暗里一点烟头明明灭灭，暗红色的一点被夹在少年漂亮的食中指之间。他面无表情地靠在铺了瓷砖的墙壁上，单手环胸，拿着烟的手撑在那胳膊上。虽然是炎热的夏天，但那瓷砖冰冷，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大脑，让人颤抖。他却没有动作，甚至希望这温度再冷一些，好让他滚烫的肌肤凉下几分。

他把手凑近嘴边，深吸了一口烟，然后缓缓吐出白色的雾气，动作很熟练，看得出不是第一次抽。

洗手间里很安静，只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在水管里流动，那从走廊传来的脚步声被他迅速地捕捉到。

皮鞋的鞋跟踏在地面发出的声音。

整个训练营只有一个人会在大夏天的时候穿着长裤和皮鞋。

喻文州。

脚步声迅速地远去，过了一会却又折回来，在洗手间的门口犹豫了一会，抬脚，然后又放下，始终没有决定好。

黄少天微微眯起了眼，却在脚步踏进洗手间的时候一下子敛去所有表情，然后垂下眼看着瓷砖，脚旁已经落下了不少烟头。

“少天……”

喻文州看到了他，有些庆幸自己进来了。他缓缓地走近，然后在黄少天身前三步的位置停下，轻轻唤了他一声。声音不大，可以听出有些担忧还有终于找到他的如释重负。

黄少天却冷漠地勾了一下唇角，抬手又深吸了一口。

喻文州看着他的动作抿了抿唇，然后上前一步拿下他的烟，扔进了垃圾桶。黄少天也不在乎，只是抬起头看着他，直视着喻文州的眼睛，喻文州也很坦然地和他对视。

他看着喻文州依旧平静的脸，心里却升腾气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气。

凭什么？！凭什么他还可以这样冷静？！他难道就没有一点负罪感？！

他支撑着瓷砖缓缓直起身，腿因为保持着一个动作太久而发麻，他却毫不在意。黄少天的胸膛起伏着，呼吸渐渐急促起来，他冷冷地喻文州的脸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对视，目光对碰似乎撞出了火花。

他忽然抬手，狠狠一拳就挥了出去，撞上喻文州的脸颊。喻文州顿时晃了几下后退，可是黄少天却扯住他衬衫的领子把他带到自己身前，狠狠地吼:“你为什么要这样？！魏老大走了你是不是很满意？！你是不是以为你出道就可以用索克萨尔了？！你是不是很开心？！”

他的声音越扬越高，脸上表情愤怒，“我告诉你，我！不！同！意！”

喻文州因为他那一拳几乎眼冒金星，黄少天还在不断地晃着他，他捂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黄少天忽然就松了手，任由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，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，转身就出去了。人字拖故意用力地踩在地上，却发不出多大的声音。

他忽然就笑了。

过了一会，喻文州慢慢地撑起自己，然后走到洗手池前。房间很黑，镜子里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，但可以看见脸上很明显地肿起来了，眼眶都青了。

他沉默地打开水龙头洗手，冰凉的水滑过他的手心手背。只是随意地冲了一冲，然后他就关上龙头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，手在长裤上捏了捏，抹掉还没干的透的水。

外面风很大，他刚才跑遍了整个蓝雨出了一身的汗，这样一吹顿时，觉得头晕乎乎的。他却没有加快速度回寝室，依旧是不疾不徐地走着，手下意识地滑进了外套口袋里，里面有一个小盒子。

走进寝室的时候，属于黄少天的那张床上已经睡了人，听见他进来的声音就把自己团了起来，杯子蒙过头。

喻文州无声地笑了笑，然后把那个小盒子放在他的床头柜上，转身走了出去。

一盒巧克力豆。

希望你别那么难过。

他还记得那天魏琛走的时候，其实他不知道魏琛哪天走，但是那天早上黄少天没有赖床，悄悄地起身换衣服，然后偷偷摸摸地出了他们的寝室。

所以他知道魏琛要离开了。

那天他在楼上看着他们并肩走出了蓝雨的大门。阳光灿烂，在黄少天的头发上跳跃，他嘴角的笑那么暖，似乎可以融化一切，可他的眼睛却有一丝黯然。

他沉默着，手指几乎要抠到窗沿里。

我也不知道他会离开，我在蓝雨的青训营，我爱蓝雨这只队伍，他是我敬重的前辈，你难受，难道我就不难受吗？

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。

索克萨尔？我为什么不能去控制？我有那个能力。

可他没有开口。

不被认可又有什么所谓，他会拿出实力给他们看。

2015.4.2